「鍵盤戰士」 (Keyboard Warriors) 是自2010年開始流行於網上討論區的貶義詞,用來諷刺一些在網上言論甚囂塵上,現實卻是膽怯畏縮的人。然而,網絡文化發展至今,「鍵盤戰士」這稱號已經減退了幾分褒貶之意,多用以形容經常在網上發表個人意見的網民。
鍵盤戰士是怎樣鍊成的?
瑞士著名心理學家卡爾‧榮格(1875 – 1961)提出「人格面具」(Persona)的概念正好為我們解釋鍵盤戰士的心理。所謂「人格面具」,即指人在潛意識裡具有的一種能力,能按照不同的場景,來調整自身的角色。[1] 配合網絡世界的自由度,網民往往能在這虛擬世界中創造了無數個「網絡身分」,繼而發表隨興的看法,若其發言讓網民「讚」(Like)賞不已,則可以此引以自豪;若其發言遭受指責,亦可以「認真你就輸了」的態度以退為進。
還有大眾對網絡世界的誤解,以為網上行為難以被法律監管,則無須負上責任的態度,促成了「網絡去抑制效應」(Online disinhibition effect),使網民暫時放下現實生活中的身份限制,忘卻文化、道德及法律的規限,隨心所欲發表個人感想。[2] 暢所欲言的平台加上匿名的身份,使我們都成為了「鍵盤戰士」。
鍵盤戰士的力量
社交網絡及即時通訊軟件等發展,提供了更豐富的資訊,促進了更有效的交流,提倡了更自由的言論,故此常被視作「進步的力量」,但請謹記這份力量從來都是一柄雙刃劍。
從轉頭像、轉發貼文、加標籤(hashtag) 等行為來表達立場,到「起底」(人肉搜尋)、轉載個人資料、發表不友善的評價等網絡公審來針對個人行為,對鍵盤戰士來說,可謂輕而易舉之事。即使戰士們的意見可能夾雜著偏見或主觀情緒,卻仍可輕易像滾雪球般散播開去。驍勇善戰的戰士背後,若是口沒遮攔、冷酷無情的平民,這樣的「力量」真的比往昔更「進步」嗎?
在屏幕背後的鍵盤戰士們可曾想過:在手指頭敲在鍵盤時發出如同行軍打仗的「噠噠」聲時,此戰為誰以戰?
「雪崩中,沒有一片雪花覺得自己有責任」
隨時、隨地、隨心地執行「個人正義」時引發的網絡欺凌,甚至「二次欺凌」,是單純為了彰顯「正義」,讓觀眾們得知真相,或是只想用來發洩個人一時三刻的情緒、以干涉對方私生活使對方及其親友憤怒、憂心?
環觀全球,受網絡欺凌而患上情緒病、甚至企圖了結生命的例子累見不鮮,戰士們在戰場上「殺敵」之時,可曾想到現實中確實有人以僅有的生命在回應?
善用網絡力量 以鍵盤改變世界
短短五個英文字母「#Metoo」席捲全球,使大眾重視性騷擾,甚或是性侵犯行為的普遍性和嚴重性;貪玩的一句「放了炸彈」,浪費了警力、破壞了社會安寧,為自身換來了案底和懲罰;善用社交平台,將國家衝突情況展示於人前,讓民主思潮如茉莉花香散遍全球;誤用網絡自由,將無辜市民資料外洩,讓對方身心受損……
隨意發文容易,但當謹言慎行的鍵盤戰士不易。我們須承認,網絡賦予我們許多自由及權利,但網絡亦非一個無法可依、不受道德規範的領域。在這偌大的網絡世界上,每個人的說話,也有可能影響別人的生命。能力愈大,責任愈大,大家在擁有這強大的力量同時,又選擇好了為甚麼而戰嗎?
References:
[1] Jung, C. G. (2014). Two essays on analytical psychology. Routledge.
[2] Suler, John (June 2004). "The Online Disinhibition Effect". CyberPsychology & Behavior. 7 (3): 321–326. CiteSeerX 10.1.1.514.4718. doi:10.1089/1094931041291295. PMID 15257832.